是木南

不能说话的城市

讲个故事吧,在不那么久的以前,有一个怪异的城市,这个城市生活着很多很多的人,看起来他们勤勤恳恳,每天辛勤劳作,但是很奇怪他们从来都不说话,如果要说话也只是用一些字母和数字。有一天,一个外乡人来到这个城市,他看着这个城市的居民,看着那些守卫,感到很疑惑。


他站在广场中间大声的说: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呢?


一瞬间,很多的路人跳出来大声高喊着:我们能说话!我们能说话!


守城的卫兵立马涌过来将外乡人按倒在地。路上少数几个人停下欲言又止,很快,守卫将这些人挨个登记。外乡人内心很害怕,他被按在地上,看着大部分人高呼:我们能说话!而那些表现出疑惑的人则和自己一样被按倒在地。

这个城市怎么了?外乡人内心想到。

当外乡人坐到法庭里时,他立马解释自己没有恶意,但坐在四周高高在上的审判者无一动容,守卫冲上前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,而后审判者说


只有我们让你说话时,你才能说话。

外乡人抬起头看着最高处的审判者,漆黑模糊看不清人影,但他很害怕于是立马点点头。审判者似乎很满意,他缓慢地说:很好,你刚来到这个城市不清楚我们的守则,没关系,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,这个城市的人不是不能说话,只是他们不愿意说话,你看愿意说话的人还是可以说话的。外乡人沉默。审判者似乎笑了,他太满意了于是他慈爱的说:噢,我的孩子,我们的城市欢迎你,现在你可以说话了。


外乡人低着头含糊着说:应该不是他们不愿说话只是他们不能说话。


审判者立马变了脸色:你这是在亵渎我们神圣的城市!我们以谦卑的心欢迎你,你居然这样造谣我们!外乡人颤抖起来连忙解释:不不不!我没有!我只是好奇那些不说话的人是为什么。四周的审判席上传来窃窃的声音。突然一个人说:那是因为他们是异端!他们想要摧毁我们的城市!我们的城市多么无辜,我们的城主多么无辜!他们居然想要自由?我们难道没有自由吗?外乡人沉默。坐在高位的审判者出声:对,我们没错,现在给你一次机会,你去学习这个城市的守则吧。

外乡人被关在一间大房子里,这里的人要么和他一样不懂他们的规则,要么就是没有按照守则说话而被关押的,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本书,上边是各种各样的模板。不同的情况之下需要高喊出的不同的话语。外乡人拿着书仔细研读。

噢!原来当有人质疑这个城市不允许自由发声时,就应该高喊:我们能说话!


原来是这样,外乡人缓缓地合上书,坐在角落。几个偷偷看他的人立马过去,一个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说:喂!外乡人,你为什么不看书了?外乡人被吓了一跳,慌忙拿起书,又被一个看着尖酸刻薄的女人按下去,女人一边轻笑着,一边对男人说:你别吓着别人了。转过头来看着外乡人用口型说


你也觉得他们脑子有病是不是?

外乡人不敢回答,旁边一起凑过来的小孩趴在他耳边悄悄说:没关系,我们是这个城市的人但和他们不一样。外乡人抬头看了看他们,而后很小声很小声的说:那你们怎么敢不按照守则说话?女人嘲讽的笑了笑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:因为我们是人,不是那些没有脑子的盲从者。外乡人被这句话吓到了,他连忙看了看外边的守卫和里面背着守则的人。


小孩叹了口气:这个城市原本是我们的,它自由快乐,大家想说什么都可以,虽然声音很多但是很自由,大家都在真心实意地发出自己的声音。但是后来,出现了一批人,他们说着一样的话,将一个人推上了城主的位子,然后一切都变了。最开始只是不允许我们说话时提到城市,而后不许我们说城主,然后不许我们说一些词语,一些句子,最后不许我们说话。

外乡人感到荒诞,他忍不住说:那没有人反对吗?小孩瘪了瘪嘴,哭了。男人在旁边摸了摸小孩的头发接着说:有,很多。外乡人看着那些人背着守则不可思议的问到:那怎么?男人接着说:那些人都消失了,悄无声息,突然之间。连同他们的所有东西,一起消失。外乡人瞪大眼睛:这怎么可能?小孩似乎缓过来了: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悄无声息消失的。他们前一天还在呼吁声音自由。女人靠着栏杆坐下哑着嗓子说:这个情况下大家开始变得没有人敢说话,但是不断有过路的外乡人感到疑惑,他们就编写了这套守则。让所有人说一模一样的话,去骗无知路人。


这时,外边突然嘈杂起来,很多人举着牌子,站在门外大喊:还我们自己的声音!我们要自己的声音!守卫立马出动,这时一道声音从最高处传来:

尊重所有人,尊重所有声音,不要让任何人受伤。


围在外乡人身边的三个人愤怒起身。四周其他人欢呼高喊:是城主!是城主!而后那些抗议者的声音变小逐渐没有。外乡人瞪大眼睛看着外边,那里站的那些人都已经消失了。四周高喊着:城主无辜!城主无辜!男人瞪红了眼捏着拳头正准备喊什么,外乡人拉住男人,从墙角站起来缓缓说:


我以为是春天到了,万物复苏,原来只是绿茶发芽,白莲盛开。好大的一朵清纯白莲花和一帮没有脑子的微生物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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